顾瑟幼时常常出入于此,甚至还能说出看过的哪一本书放置在哪一排哪一格中。
她微微垂了眼。
祖孙二人转过当门的书架,顾崇道了声“坐”,神色十分的温和。
仆役送上了热汤茶,寂寂无声地退了下去。
顾崇用端详的目光细细地看着这个孙女。
小孩儿在他膝前身后、乖乖糯糯地读书,缠着他问各色各样稀奇古怪问题的样子还在眼前似的。
一转眼,再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女,意态闲雅,萧肃明丽,在远离京城的几年里,长成了一个同她的父亲一样品格清隽的顾氏子。
他有片刻的恍惚。
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常常到他面前来?
顾瑟垂着头抿了一口茶,视线落在黑漆桌面一片浅浅的划痕上。
那痕迹歪歪扭扭的,十分的稚拙,教人看不出是个什么形状。
那是她小小的时候,刚刚启蒙学画,用祖父的印章棱角在桌上刻了一只蝉……
这套桌椅同屋中所有布置一样颇具年月,顾崇一向爱惜器物,她以为这里也该早早地被他命人漆掉了。
但它还在,当年画下它的那个人,却隔世归来、物是人非了。
顾瑟微微地叹息。